李然律师是天元争议解决部新晋合伙人，2016年天元海外游学奖学金获得者，善于在看似繁杂无绪的商事纠纷中，为客户迅速梳理出争议焦点并提供独到的解决之道。尤其在国际争议解决领域这个兵家必争之地，李然律师凭借过人的专业能力、在国外法学院及大律师行学习经历，逐步闪耀在几大国际仲裁机构的舞台，作为lead counsel代理越来越多的客户处理国际争议。那么，她是如何快速成长为国际争议解决领域冉冉新星？她有哪些可以复制的经验可循？她对于未来又有怎样的规划？我们听她娓娓道来。

 

Q：是什么契机，让您选择国际争议解决业务作为主要执业方向的呢？

 

李然：此问题已被成功预测到（笑）。可以说是兴趣和机遇的结合，也是顺应时代和市场的需求。

 

从小到大，我就对英文感兴趣，读书期间也非常热衷于看美剧，甚至可以说英美律政剧激发了我想当律师的心。虽然现实世界的律师不会时刻有主角光环，像Denny Crane这种执业50年代理6043个案件、保持100%胜诉率的神话，现实中几乎不可能存在，但他们这些剧中传奇，确实启蒙了我的律师执业生涯，也激发了我对英美法的浓厚兴趣。

 

在天元工作期间，因为我英文比较好，我师父朱晓东律师及其他合伙人前辈，有意培养我处理涉外或国际民商事仲裁和诉讼，这些为我日后选择国际争议解决作为主业奠定了基础。

 

另外一个决定我执业方向的里程碑事件，发生在2015年。当年，我有幸被英国大律师公会（the Bar Council）选中，作为10名中国律师之一前往伦敦参加其发起的中国诉讼律师培训项目（BCTS）。八周的律师培训，我不仅跟随英国大律师参与多个案件的开庭，而且认识了不少Barrister和QC，与同行的9名优秀的中国律师成为挚友。BCTS项目之后，我决定去英国留学，专门学习英国法知识和大律师执业技能，于是开启了2016-2018两年的留学之旅。这两年的学习、培训经历，让我受益匪浅，亦成为我从事国际争议解决业务的重要助力。2018年，我被国际机构ADR-ODR International认证为民商事调解员(Mediator)，并在2019-2020年期间，作为客户代理人参与一起国际案件的英文调解。这些经历都在不断推动着我往国际争议解决方面发展。

 

我刚刚说的是兴趣和机遇的结合，从事自己感兴趣的业务，是人生所幸，但身为合伙人，作为事务所的bread earner，选择领域还必须考虑现实因素。即，选择的业务方向是否有市场需求？未来是否有发展趋势？能否和客户一起成长等等。这些现实因素，可能对合伙人确定业务领域而言更为重要。

 

我自己的想法是，作为年轻一代，如果继续在传统领域和律界前辈们竞争，可能还没上场就自损八百了，所以最好还是寻找蓝海，至少有机会和前辈们站在同一起跑线上，不然可能吃都吃不饱了（笑）。我相信，前辈大咖们也非常想看到我们新一代合伙人努力开拓新天地吧！

 

就国际争议解决业务而言，因为中国国运昌盛，加上“一带一路”等国际战略的开展，我们好多现有客户及潜在客户正在或即将在国际市场上开疆破土，对从事国际争议解决的律师需求也比较旺盛，所以这个业务还不是红海，现在就是最好的时代。作为新生代合伙人，我愿意在这片海的百舸争流中，奋楫向前。

 

Q：国际仲裁较之国内仲裁，难度更大。结合您代理国际仲裁案件的经验，您认为从事国际仲裁业务需要律师具备哪些基本能力？

 

李然：没错，从事国际仲裁业务是有较高门槛的。当然，与其他做国际仲裁的大咖们相比，我只是初出茅庐，自身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需要不断学习、升级打怪。目前我和同事们正在主办的国际仲裁案件包括香港国际仲裁中心、新加坡国际仲裁中心受理的几个案件，仲裁语言有中文，也有英文。案件标的和工作量都巨大，但目前进展顺利，我们也在工作中不断进步和提升，整个过程辛苦却也快乐。除国际仲裁案件之外，我们还在参与处理几起美国诉讼及代理国际仲裁裁决承认与执行案件。

 

从我目前的执业经历和感受来看，国际争议解决律师建议具备如下几个方面的能力：

 

首先，有较好的英文能力。毕竟国际仲裁案件的仲裁语言大部分是英语，所以语言过关是起点。仲裁文件建议用plain English书写，做到表达和理解无歧义，最好避免使用复杂句式和华丽辞藻。但是英文好，不意味着就可以做好国际仲裁。较之语言，下面几个能力更为重要。

 

第二，熟悉国际仲裁程序和规则。国际仲裁原则上吸纳了英美法系和大陆法系的裁判体系，但无论如何，对中国律师而言，都是一套陌生的体系。较之国内仲裁，国际仲裁程序更为复杂。仲裁庭组成之后，通常有如下主要节点：一号程序令的发布（制定程序时间表）、主要仲裁文书的交换、文件出示、提交专家报告和证人证言（如有）、庭前会议、开庭、提交代理意见等。其中，如何商定程序令、如何出示文件、如何选择专家和进行证人证言的准备、如何盘问证人等，都是国内律师不太熟悉的。同时，每个程序背后可能都有多层面的考量，以如何选择仲裁员为例，国际仲裁中选择仲裁员比国内仲裁更为复杂，通常需要考虑的问题有：选择中国籍还是外国籍仲裁员？选择大陆法系背景还是英美法系背景？选择哪个业务领域的仲裁员？对国际声望是否有要求？等等。这些都是需要思考的。因此，希望从事国际争议解决业务的律师，可以从学习国际仲裁知识、争取有机会参与国际仲裁案件、在实战中多向国际同行们学习等途径，逐步熟悉国际仲裁程序。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需要有耐心和恒心。

 

第三，对案件的整体把控力和良好的律师思维。无论是处理国际争议还是国内争议，我相信优秀的诉讼律师都需要具备此能力。这主要涉及两个方面：一是对案件整体策略的设计和把控，取决于自身扎实的知识储备和多年经验的累积；另一方面是storytelling的能力，即，制定全局策略后，如何把我方观点，用最有效的方式进行陈述并说服法官或仲裁庭，毕竟说到底，只有把法官或仲裁庭说服，才有可能胜诉。这些能力的提升，我认为没有时间上限，无论哪个阶段的律师，无论从业多少年，总有继续学习和提升的空间，至少我发现自己每年都有进步。不知这句话给大家（包括我自己）带来更多焦虑还是鼓励（笑）？但我希望是鼓励，因为看到自己的进步，总会是一件快乐的事情，而有进步的空间，不也从另一个角度说明自己还年轻么（笑）。

 

第四，不断学习的能力。这点刚才也提到了。毕竟国际仲裁对绝大多数中国律师而言，是一个全新领域。我们都像干海绵一样，虽然现在干干的，但只要不断吸收水分，自重就会提升。

 

Q：作为天元的“年轻代”合伙人，您认为您现在面临的最大挑战是什么？

 

李然：如何活着，开玩笑哈哈哈。那稍微“包装”一下——如何赢得更多的客户。

 

很多律师说，市场开拓能力在法学院没有学过，但法学院学过的和律所教会的，是我们可以拿到市场上销售的产品，所以不能说学校或律所没有给过我们开拓市场方面的帮助。但是，如何寻找自己的相关市场、定位潜在客户、如何兜售自己，是需要自己用心去琢磨和尝试的，毕竟每个人的特点不一样。我目前的感悟是，要想赢得更多的客户，需要有自己突出的业务方向，有让客户信任的专业能力。“方向”这个词，真的太重要了。没有方向，每天努力工作，可能也未必看得清未来在哪儿；适当停下来，问问自己方向是什么，有了方向，就有了前进的动力。有幸，几年前我确定了自己的主要业务方向——国际争议解决，今年也有计划去做一些培训和宣传，让市场听到我和队友更多的声音。

 

Q：您希望看到未来的自己是一名怎样的律师？

 

李然：快乐且从容。我比较欣赏 “快乐 + 一切” 这个公式。就像前段时间有篇文章写女足队员王霜——《王霜：天才降速飞行》，里面提到的几句话让我很有感触。文章说王霜踢球有一种“生机勃勃的快乐”，“她踢球太开心了，真的是顶级球员那种自在，真的行云流水”。我想，可能正是因为快乐，才自在、才顶级吧。所以，我希望未来的自己，还在继续热爱着律师这个职业，快乐执业。至于从容，可能要求高了点哈哈，毕竟这是由日积月累的执业经验背书的。但无论怎样，我期待自己朝这个目标努力，必要时，也可以pull the rabbit out of the hat哈哈。加油！

 

Q：律师工作这么辛苦，您平时都有哪些兴趣爱好给自己解压？

 

李然：最近在坚持健身和打网球，偶尔也和朋友们打打游戏（笑）。Muscle有见长哦！（自豪脸）